心理医生千善的道歉信——关于友谊，诚实和勇敢话题的分享

导读：最难的勇敢可能有这样两个地方，第一是勇敢承认我错了。第二个是勇敢说出我爱你。我错了，我爱你，这六个字分量很大，很多人被他们压垮，错过了太多的美好。千善并不例外，但是我在改。兄弟姐妹们可以和我一起改。
千善承认自己是个奇葩，可能是物以类聚的道理，去年我遇到了这样一个十分奇葩的强迫症社交恐惧症并发的患者。他的康复十分奇特。很简短。首先，他开始找千善的时候，症状是十分严重的，他毫无办法，也找过其他老师，也去过寺院参加禅修。也自己做过各种探索，怎么都不对路。后来在遇到千善，诊断完毕，通个电话，他十分爽快的交了咨询费。然后咨询没有几次，每周一次，大致上有两个月不到，他不找我了，我一问，说，我好了。因为我自己都觉得咨询方案还没有完全展开，还没有巩固，我甚至担心他说的是气话，因为有时候他说话十分直接。过几天我又打一次电话，去确认这个事情，他还是说好了，但是他依然描绘不清晰，就是简单的说自己好了。直到第三次我主动找他，他才能清晰的说出自己的感受，我也确定，他真的好了。这是他写的东西：
感受
【心理医生千善的道歉信——关于友谊，诚实和勇敢话题的分享】在治疗之前就知道了当下是很重要的，我的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回不了当下，永远是逻辑解决逻辑永远跳不出那个圈。当时被千老师发现我最大的问题就是害怕被别人说我笨是我觉得很可笑，但也知道这个就是问题的所在。可是怎么样回到当下呢？每天我上班的时候都试着说服自己别在意别人的眼光，但还是没有办法让自己接受念头，下班后回去就很烦躁，心情低落。后面我朋友跟我说起动中禅，我就在打坐的时候将动中禅加进去，生活中也随时觉知到动作，慢慢的，念头对我地影响越来越小了，念头来得厉害时就动动脚，被强制地带到了当下状态。现在已经基本恢复了，但是动中禅我会一直练下去，在生活中随时随地培养自己的觉性。现在生活感觉已经正常了，很多自己潜在的工作能力可以慢慢发挥了。感谢千善老师对我的指点，让我知道我的问题所在。也同事感谢我朋友，是他让我知道了动中禅，给我了一把拐杖。
这段话虽然很短，但是内容很多。没有禅修功底的人根本不可能看的太懂，这里面有很多的心理变化。动中禅是一个禅修方式，我个人的看法是它是正统禅修中截取的一部分。对于禅修，千善相当自信的觉得自己禀受的传承是最正统的。从静坐开始，到行走的禅，睡觉的禅，动作的禅，吃饭的禅，睡觉的禅，一步步慢慢圆满。有着明确的次第。可以说，一个人能修完行走的禅法，开始动作的禅法的时候，我们几乎就可以确定，这个人将一生不再可能有心理疾病。因为心理疾病不可能有能力去侵犯到他的心灵。当然，他会有烦恼。烦恼的真正断除必须达到初果，也就是须陀桓。须陀桓就是我们汉传佛教说的开悟。遗憾的是这一点没有一个客观的评估标准。和禅定不同，初禅，有没有达到，有个客观标准，但是开悟却无法判断。开悟的人不可能说我开悟了，但是他自己知道。这样就麻烦了，因为我们都想找一个开悟的人来指导我们，所以最大的问题是，开悟的人究竟在哪里？
唯一的方法就是法随法行，觉得这个老师还行就跟着修算了。这是千善个人多年来总结的方法，他不是真理，但是接近真理。就像少林拳和太极拳，除了达摩的少林拳，都不是纯正的，但是我们可以尽可能接近，同样的，除了张三丰的太极拳，也都不是纯正的，我们也都可以接近。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不太认同这个世界上有顿悟这件事。绝对不可能的，肯定都是渐渐开悟的。六祖慧能是顿悟的典范，但是我依然相信，顿悟的那首偈子，是他的一个呈现，不是他所有的修行过程。他之前肯定也是开了一次又一次，一次有一次，越悟越深，越悟越明，最终月满中天，说出一句“菩提本无树”来。以前，他肯定也是有树的。
我们分析一下这个朋友的“开悟”过程，他的开悟不是大彻大悟，而是那种针对心理问题而言的大彻大悟，大彻大悟转凡成圣，心理患者的大彻大悟就是转患者为健康。他这么写，铁定就是彻底康复了，他不会回来了，就像开悟的修行人一旦入了圣流就不会回到凡夫地那样。他不会复发，为什么？
第一点他的症状是强迫症，以及社交恐惧，他深刻担心别人说他是笨蛋，这起源于他父母对他早年的错误教育。通过一席对话，我问了他几个简单的问题，他的感觉是当头一棒，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他意识到自己禅修的方向是错误的，没有对上一个点。
第二点千善布置的禅修作业他是完全不理解的，但是他都照做，然后就有了积累。其实他继续下去也是进入动态禅修。恰好他遇到一个同学给他提起动态禅修，他就自己融会贯通了。这是因缘的力量，这就是悟入，他自己连起来了。这倒好，省了我的事。
从他第一句我们可以看出老师多么重要，“在治疗之前就知道了当下是很重要的，我的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回不了当下，”发现没有，他其实什么都懂，连当下都知道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呢？问题是他就是做不到。治疗后，他就做到了，所有的努力都是来自他，千善只是说了一点话，确切说，我根本没有说什么道理给他，我只是问了他一些问题。我把问题问完，他自己就说，老师，我知道我方向错了。
这使我想起一个很搞笑的故事，一个美国工厂的生产线停了，发动机坏了，怎么都修不好，请一个德国专家来，专家说：“十万美金。”美国同意。到了，然后德国专家找到一个机器，在上面用白色粉笔话了一个×然后说，在这里，打开，把里面的线圈减少一圈。美国人做了，果然好了。美国人喜欢幽默，说，“画一个×就十万美元。”德国人很严肃，说，“不是的先生，这个×其实只是值一美元。但是知道在这里画×值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美元。”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方向错更加悲哀的事情呢？越是有能力，有资源，有志向的人，方向越是重要。因为越是有本事的人，进步越快，方向错了，就越惨不忍睹。数码相机技术据说是柯达公司开发的，柯达呢，是卖胶卷的，它开发数码相机，你觉得这个方向怎么样，亲爱的？
那么，为什么说他不会复发？因为他已经能做到随时随地回到当下，并且随时随地的开发觉性，而且他说了，潜能都在发挥了，这说明什么？他不但不再是个患者，已经到了超越普通人达到了一个修行者的地步。诸位，问问自己，健康的人有几个能真正的做到随时随地让自己回到当下，开发潜能的？不要说做到，有几个正在做的？我们再打个折，不要说正在做，有几个有这个意识的？
孔子说，吾道一以贯之。意思就是如果这个法是对的，那么都是可以联系在一起的。比如我个人的体会，即使我不练习书法，只是练武，过一段拿起毛笔来，字也会长进。一定是这样的。所以从这个角度说，禅是无与伦比的，是独一无二的，因为他只有一个本质，就是实相。实相就是真相，真相就是不生不灭，就是不来不去。它是超越对立的，是直接永恒的。从这个意义上说，禅可以指导任何东西，松下幸之助说过，我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就是依靠禅的力量。
禅不是静坐，但是它往往从静坐开始，把禅理解为静坐是错误的。禅是一个生命状态，是一个活泼泼的，生动的状态。能在无量的恐惧，不安，痛苦中伴随你的生命茁壮成长。
所以说，禅相当过瘾。
下面特别要说一段话，其实这篇文章昨天已经发表过。但是被删除了，因为原文有这么一段话：
“这也给那些整天号称自己能康复的人一个警示，你们经常看到网上有康复分享，说自己进步的心得，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解决，或者说接纳强迫症的，给了你们无限希望。事实上，我觉得者大多是痴人说梦，或者说他们在误导别人。当然他们不是故意的，因为他们自己以为自己康复了，进步了，其实根本没有。象我这个学生，康复了之后，咨询都不想做了，咨询费都付了，提前好了，人家连和咨询师聊天的兴趣都没有，他怎么可能去没事给你分享这个，分享那个，他赶快忙着挣钱去了，该谈恋爱谈恋爱，该努力工作努力工作，该旅行旅行，人生太多的美好，他忙着去体会，他有空给你扯那些东西吗？他有不是咨询师，他又不想做咨询师，他对心理咨询这个行业有兴趣不大。”——到了晚上，我的朋友梵木兰提议说这段话相当不妥当。因为并不是每个人都理解千善这段话的意思，也许会带来误会。千善立即删除了昨天的文章，今天从新发一篇，并且正式的向每个读者道歉。
因为这段话是我写的，当时只是直抒胸臆，没考虑到太多，现在仔细想来，这确实是错的，错的原因，不是因为可能会得罪一些人，而是这段话真的错了。那么错在什么地方呢？第一，虽然千善出于爱和真诚，我还是不自觉的对广大的强迫症恐惧症求助者要求过高，因为他们是善良的，我应该允许他们去分享，即使自己还没有康复，即使自己还没有找到方向，哪怕只是分享自己的迷茫，分享自己的痛苦。有时候只是倾诉一下，就会舒服很多，不是吗？或许，我们可以分享出我们的希望，虽然，我们如今陷入痛苦之中，但是，我们认为明天会更好，我们必定有个康复的身心去应对我们的生活。第二，千善不自觉的忘记了广大强迫症恐惧症患者们是很有智慧的，这绝对不是讨好，而是真话，事实上，有心理问题的人要比没有心理问题的人聪明，甚至几乎可以说是智慧，很多著名的哲学家，我们眼中的智者，其实都是心理病人，最著名的莫过于尼采。同样的话，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所以分享的时候，你说的哪怕是一堆狗屎，但是说不定另一个听众却品尝出了排骨的味道，这个是有可能的。完全有可能。这两条就够了。为了方便记忆，你可以记成善良狗屎定律。
通过这件事，千善也要分享了。请允许我喝一口自制的奶茶，昨天我看了唐朝喝茶的方法，发现是用薄荷，盐什么的煮着喝的，于是我就如法炮制，正好我看到一丛薄荷就摘了一把，相当过瘾。
通过这件事，千善觉得，爱因斯坦是对的，不是因为他的相对论和他的发型，而是因为他说过这样的话：人最宝贵的就是有几个头脑和心灵都很正直的朋友。千善老师有职业病，喜欢忘记一些东西，记住点有用的，这句话可能有错，但是大致上就这个意思。梵木兰就是这样的朋友，她是个十分正直和光明的人。也许，这只是众多优良品性中的其中一个，但是，对于人类所有的优良美德，千善个人的偏见是：我觉得诚实和正直是最重要的。价格最高。如果礼貌的价格是千善的三年陈野生茶，四十八一斤，那么诚实的价格就是极品野生，八百八十元一斤。通常，我要做重要的事情的时候，都是品一壶极品野生茶。在千善出家的生涯中，有一个重要的体会，就是一个法师说过这样的话：他说，都说人太直了容易吃亏，但是长期看来其实还是正直的人收益最大。这句话值得我们深入的去理解。很多东西，不能看表面，要看深层，不能看短期，要看长远。
千善的第二个分享就是：我们必须勇敢的改正自己的错误。勇敢意味着很多东西，比如敢于深夜独行，是勇敢，敢于挑战一个目标，是勇敢，敢于承担一个责任，是勇敢。但是千善觉得，最难的勇敢可能有这样两个地方，第一是勇敢承认我错了。第二个是勇敢说出我爱你。我错了，我爱你，这六个字分量很大，很多人被他们压垮，错过了太多的美好。千善并不例外，但是我在改。兄弟姐妹们可以和我一起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