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理|异种器官移植还有多少“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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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理|异种器官移植还有多少“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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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 , 美国马里兰大学医学院对一名患有晚期心脏病的57岁男子 , 实施了猪心脏移植到人体的手术 , 引发关注 。 据报道 , 目前 , 接受手术的患者已脱离ECMO(体外膜肺氧合) , 可以下床活动了 。 这是医学界第一次将猪心植入活的人体内 , 而且获得了至少是暂时的成功 。 这在医学上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它意味着医学界为解决移植器官供需严重失衡问题在异种器官移植领域前进了一大步 。
在20世纪的二三十年代和六七十年代 , 欧美国家大多数异种器官移植将猩猩或狒狒作为动物源 , 但均以失败告终 。 而且用灵长类动物做移植器官来源 , 费用昂贵 , 难以推广应用 。 于是 , 科学家想到用猪或羊的器官作为异种移植来源 , 因为这些动物的器官与人类器官差异不大 , 而且容易繁殖饲养 , 费用相对比较低廉 。
然而 , 以猪的器官作为异种移植来源 , 仍有一些风险问题 , 其中 , 最大的风险是免疫排斥和跨物种感染 。
免疫排斥是异种移植面临的首要问题 , 交换组织、器官的物种之间的距离越远 , 排斥问题就越大 , 解决起来就越难 。 目前 , 猪被视作最合适的异种器官供源 , 但猪与人之间的物种差异很大 , 猪器官移植进人体后会立即产生超急性排斥 , 克服超急性排斥的方法之一是通过基因编辑敲除“排斥基因” 。 除了急性排斥 , 还有迟发性排斥反应——在临床移植之后的几周、几个月或几年内发生 , 最终导致移植器官坏死 。 目前 , 科学界对这些排斥的免疫机制还不是很清楚 。
跨物种感染是另一个严重问题 。 猪体内有18种人—非人动物互传的微生物 , 以及其他的细菌和寄生虫 , 而病毒感染的问题更为麻烦 。 许多病原可以通过供体猪的培育过程排除 , 但有一种猪内生逆转录病毒PERV存在于猪的每个细胞 , 并插入猪的遗传物质DNA内 。 有两种PERV的变体可以在体外感染人的细胞和细胞系 。
从现有的报道看 , 马里兰大学医疗团队的这次手术通过基因编辑技术等 , 过了急性排斥和跨物种感染两大关 , 但不能就此断定其取得了彻底的成功 。 因为该手术能否克服迟发性排斥反应还有待长期的观察 。
此外 , 还有一些科学和伦理的问题值得关注 。 一 , 猪的器官移植后能否实现原来人器官的生理功能?二 , 科学家试图利用猪器官解决患者器官衰竭问题 , 但如果患者移植猪器官后感染猪的逆转录病毒而对公共卫生产生威胁 , 该如何处理?三 , 是否应该给受试者的自由加上限制 , 如规定受试者必须接受终生的公共卫生监测、不允许捐献血液或其他组织等?四 , 为挽救人的生命 , 而牺牲动物的生命 , 这种做法是否可以得到伦理学上的辩护?
异种移植解决器官供求失衡问题的前景被看好 , 但其存在的风险同样不同忽视 。 各国以及国际组织都对异种移植临床试验施加了许多条件 , 对如何监管异种移植的临床试验和临床应用提出了许多建议 , 其中就强调 , 必须确保非人动物器官移植入人体内对患者具有较大的风险-受益比 , 即移植后的动物器官能够发挥正常的生理功能 , 从而使患者受益 , 而跨物种感染和免疫排斥得到很好的解决 。 2008年 , 世界卫生组织在我国长沙专门讨论异种移植的会上起草并发表了《长沙公报》 , 为异种移植提出了若干原则 。 例如规定:对接受异种移植物的患者以及他们的密切接触者进行终生的随访;有一个全球系统来交换信息 , 防止不受监管的异种移植等 。 这是世界卫生组织制定的有关异种移植的良好规则 , 希望我国从事异种移植的人员和机构以及监管部门严格执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