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症刚治好,一种罕见疾病让他的肺“变成了石头”( 二 )


到现在为止 , 没有任何办法能够显著延长IPF患者的寿命 。 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FDA)在2014年批准了尼达尼布(Ofev)和吡非尼酮(Esbriet)这两种药物上市 , 因为临床试验显示它们能减缓肺部恶化的速度 。 我每天需要服用两次尼达尼布 , 每次两个胶囊 。 而一瓶尼达尼布(含有60个胶囊)的售价就高达一万美元 , 好在一项医疗补助金帮我缓解了部分经济上的压力 。
我并不知道这些药片有没有发挥效果 , 而我的医生似乎也不清楚 。 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 , IPF没有治愈的可能性 , 且一旦发病就不可能停止 。 正如我第一个肺科医生所言 , 这种疾病“无药可救” 。
在这种疾病的各种症状向我袭来之前 , 没有任何预警 。 2021年5月 , 我还能每周3次进行两局网球双打 , 而2个月以后 , 仅仅挥一下球拍 , 我就会气喘吁吁 。 医生给我开了类固醇吸入器以及大剂量的泼尼松(prednisone) , 最开始几周 , 它们还能够减轻我呼吸困难的症状 , 随后就没用了 。
癌症刚治好,一种罕见疾病让他的肺“变成了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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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 , 我在长岛的家中已经布满了又细又长的塑料管 , 它们将我和呼吸机连接起来 。 呼吸机每分钟可以产生10升氧气 , 而我需要连在两台呼吸机的其中一台上 , 每分钟吸入6升氧气 , 一天24小时都如此 。 出门时 , 我会带上一台便携式呼吸机 , 虽然它的功率没有那么强大 , 但可以允许我进行一些自由活动 。 同时 , 我也会尽量避免去一些太远的地方 , 因为一旦离开呼吸机太久 , 我的血氧水平就会严重下降 。
作为一名艺术评论家 , 观看展览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 不过 , 当我要去博物馆时 , 只能坐在轮椅上让别人推着我——我已经没有力气推自己了 。 我感染过一次新冠 , 症状很轻 。 如果再感染一次 , 且症状更严重的话 , 我可能就一命呜呼了 。
我已经69岁了 , 对我来说 , 要想活到70多岁 , 唯一的希望就是进行肺移植 。 但像我这样的患者目前已被禁止进行肺移植手术 。 在美国大约有65家医院可以进行肺移植 , 但患者必须满足五年内没有患过癌症这一条件 。 如果有奇迹发生 , 我能再活3年 , 那我还需要最少2年的时间才能等到可以单侧肺移植 , 而想要一个完整的肺则需要再等3年 。 等到那个时候 , 我已经75岁了 , 超出了有资格进行肺移植的最大年龄限制 。 我到时也会死去 。
在意识到自己时日无多后 , 我改掉了自己拖延的习惯 , 就像像俄国文学里那些得了肺结核的人物一样 , 在精神和行为上得到了解放 。 但事实是 ,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明显的变化 。 我那本已经拖了很久的、关于摄影与暴力的书 , 还没有任何进展;按计划本应开始的纪录片项目仍然遥遥无期 。 现在 , 除了关心每天的健康情况之外 , 思考任何其他的事情 , 对我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
讽刺的是 , 本来应该救我一命的化疗药物 , 可能就是最终杀死我的东西 。 对此 , 我不知道是应该感到可笑还是愤怒 。
或许 , IPF不受关注正是因为在治疗方法上的探索 , 仍然举步维艰 。 当科学家们对某种疾病有了新的认知时 , 采访人员们通常会蜂拥来进行报道 , 而在IPF这个领域 , 一直都没有一些能带来希望的前沿性消息 。 相比之下 , 前列腺癌和肺癌等疾病的治疗进展及相关的报道上 , 就显得乐观得多 。
对于医生来说 , 当知道没什么治疗方法能让患者活下去时 , 自然也就很难鼓舞他们振作起来 。 尼达尼布也只能减缓我的肺不断“石化”的速度 , 但最终结局还是无法避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