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人文｜“我们都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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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核内科聂文娟
聂文娟，北京胸科医院结核内科副主任医师，硕士研究生导师。目前担任中国防痨杂志通讯编委、中国防痨协会临床专业分会秘书长、非结核分枝杆菌病专业分会副秘书长、青年理事会副主委、中华医学会非结核分枝杆菌病专业分会委员、青年学组委员。
相识
即使去掉学医的8年，我做医生有10余年之久了。从刚毕业时为一位老人确诊癌症而悲伤，到现在面对生死波澜不惊，心里默念抢救流程，已经华丽丽地蜕变成了“严肃刻板”的模样。但某些时候、某些情况、某个病人、某个眼神、某声感谢……仍会触动内心的那份柔软。这份动容可以是悲伤、共情，亦可以是敬仰和尊重。
小伍是我的一名小患者，血行播散性结核合并颅内结核，是结核病中最重的一种，病死率极高。小姑娘间间断断咳嗽了1年， 1个月前小伍忽然出现高热伴有意识不清，被紧急送进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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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病情太重，小伍爸爸找到我，毫不犹豫地要求我们用最好的治疗救治女儿。大家都会为自己的亲人倾尽全部，但我也深知，能毫无顾忌地做出这样一个决定，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共战
小伍所患的疾病，治疗过程曲折漫长，病死率高。为了观察病情进展和治疗效果，在诊断和治疗的初期需要每周做1～2次腰穿，小姑娘在住院期间吃了不少苦，刚入院时处于病情的危重时期，更是连下几次病危通知……我们所有的医护人员都不敢肯定，小姑娘能否挺过来。但是，她的父亲每天笑呵呵的，和女儿一直聊天，也微笑着感谢我们。可我们都能想象到他的无助与绝望。
小伍脑脊液中有大量结核菌，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意味着小伍是病死率极高的颅内结核中程度最重的。在经过团队商讨后，我们给小伍制定了充分兼顾到颅内病灶的抗结核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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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总是眷顾善良的人，几次在鬼门关打转，小姑娘还是闯过来了。她的意识逐渐恢复，体温渐渐降至正常，脑脊液指标也在逐渐好转。虽然激素“吹”胖了她的身体和脸庞，但胖乎乎的小脸笑起来还是那么灿烂，做治疗时也会乐呵呵地说，最喜欢的人是爸爸。
我们每次查房时，看到小伍一家人，都会心存敬重。因为无论如何，他们始终乐观又相爱，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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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学人文｜“我们都挺好的”】治疗前后患者胸部CT ，经过治疗后，双肺多发粟粒样结节数量和面积均有明显减少。
同心
耐药结核病的治疗过程漫长，治疗费用较高。随着病情的稳定，考虑到他们一直以来的经济压力，我曾经婉转地问过患者一家。
在这个过程中，我不断关怀小伍，让她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使她能接受辛苦的治疗，但并没有涉及到给予他们一家经济上的帮助，因为孩子爸爸不愿麻烦别人。每次和他们沟通完，小伍父亲总是笑着说：“好人真多啊，这么多人愿意帮助我们。 ”
我决定要为他们做点什么。于是，我默默地把我讲的“故事”转发出去，曾经的同学、朋友，甚至萍水相逢的人，都在想办法给他们提供帮助。那段时间，我的泪水常在眼眶里打转……
治疗半年后，小伍和爸爸一起来复诊。她不再使用激素后慢慢恢复了瓜子脸，整个人清秀又稚嫩，身体也强健了不少，精神状态也明显好转，显然变了一个人。爸爸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又温暖地说道：“都挺好，我们都挺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