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我跑了三家医院就为做个性病预防检查( 二 )


诊室一片雪白 , 没贴那些设计丑陋的宣传画 , 不显得清冷 , 倒加强了反光 , 最后所有的光都盛在大夫微笑的褶皱里 。 我是没事儿找事儿的猴儿 , 而她是大慈悲的性病观音 。
整个体验仅剩的能挑毛病的地方 , 是有位婶没敲门就推开门 , 届时我为了让自己的时间和挂号费不白费 , 正在给医生展示我大脚指甲盖下冲浪磕出的瘀血 。
最后只抽血查了甲乙梅艾四项 , 不走医保花费89元 , 当天下午出结果 。
仅仅一家医院做样本怎么够呢?到北京探亲期间 , 我继续在几个预约平台上找预约得到的皮肤科 。
先去的是朝阳一家 。 我反思 , 之前我抢着说的“我没事 , 就是想查” , 其实相当于一把破烂保护伞 , 遮挡了拷问的大雨 。 这回我的自我保护的本能又作祟 , 我说自己在备孕 , 这招也是跟知乎上学的 。 大夫很大幅度地点了头 , 表示他懂 , 可能还表示了肯定 。
我交代了在浙江查过甲乙梅艾 。 这位大夫对我的私生活只盘问了一句:“上一次是啥时候?”我回忆起自己上一次搞:“……三星期前?”医生又笑:“那你查甲乙梅艾太早了 。 ”“哦哦哦 , 您问的是高危 , 那不是 , 上次高危都感觉是上辈子的事儿了 。 ”
然而大夫下句话令我警觉:那就查查泌尿衣原体那些吧 。 我问那些不是会有症状吗?大夫答 , 女性的淋病之类的也可能没症状 。 这跟杭州性病观音说得不一样啊!
他径直带着我走入隔壁的屋子——屋门是暗色玻璃还挡了帘子 , 里面堆满器材 , 咋看都像尘封的储物间 。 尽头有个狭长的小隔间 , 里面是一张妇科手术床——我的老朋友 。
我上过这么多次这张床 , 不再有多余的扭捏 , 就问了句能不能不脱鞋 , 大夫反问:你光脱内裤不脱鞋 , 那不脏啊?像一位老父亲 , 比很多女大夫都耐心 。 我之前几次被男大夫做过妇科检查 , 一方面真的不太在乎 , 同时也给了自己心理暗示:进步女性就要坦然张开腿 。 但这次我竟然还是感到了点尴尬 , 当我岔开对着空气 , 大夫在低头摆弄扩阴器 , 空气中降下沉默 。
我下床 , 穿上裤衩 , 出于好奇心 , 问:您刚才说女性可能没症状 , 男的呢?大夫笑得讳莫如深 , 似乎难以启齿 , 又似乎真觉得哪里好笑 , 举起装着我分泌物的小管子:“一样 , 他们捅前面 。 ”
我捏着小管 , 穿越汹涌的人群 , 要交到四层楼之下的检验科 。 我察觉到自己潜意识里觉得这一管东西脏、至少膈应 , 不然不会只用大拇指和食指夹住 , 而不是牢牢握在手心 。 尽管我同时在脑补 , 它飞出去、摔开了 , 我的分泌物泼洒在地板上 , 就像我之前抽血 , 也会脑补血液飞溅的昆汀式场面 。
路过泌尿科 , 想起方才大夫那讳莫如深的笑 , 我不禁伸着脖子 , 看这里的男病人脸上是否带着传说中创伤后的表情 。 保安明显觉得这个好奇的人不对劲 , 在他的审视下 , 我缩头走人 。
衣原体十项 , 花费450元 , 肉疼 。
在朝阳这家医院 , 我没被要求关上门 , 但宽敞的楼道里没人 , 男大夫轻声细语 , 任何人都不用担心隐私不保 。 海淀这家就不一样了 , 楼道窄 , 没有电子叫号 , 等着看病的人都翘首以盼 , 我恍惚回到小学 , 要等着被老师批评 。
我迈进诊室前 , 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 , 这次我没有预先堵住大夫的嘴 , 没有“备孕”的借口 , 第一句话就是:“我想做个全面的性病检查 。 ” 大夫迎面就是一句苏格拉底式诘问:
“什么叫全面的性病检查?”
我愣了:“就是能查的都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