涮羊肉,大白菜

本文转自:中国文化报
罗云川文/图
涮羊肉,大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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涮羊肉
涮羊肉有什么好吃的?
30多年前 , 我从云南昆明到北京上大学 , 问北京同学本地有什么好吃的 , 有的说炸酱面 , 有的说烤鸭 , 有的说涮羊肉 。 涮羊肉?羊肉涮着吃 , 清汤寡水 , 有什么好吃的?我心中不免疑惑 。 以前在昆明 , 家里很少吃羊肉 , 偶尔吃 , 也多是黄焖红烧 , 浓油赤酱 , 无辣不欢 。 慢慢地 , 在北京时间长了 , 难免入乡随俗 , 四川火锅之外 , 也一头扎进了涮羊肉的汤汤水水之中 。 久而久之 , 如浴温泉 , 如沐春风 。 现在 , 如果你问我北京菜当中什么最好吃 , 答曰:非涮羊肉莫属 。 就像对于大闸蟹 , 我向来无感 , 直到有一回邻居清蒸端了几个送来 , 我一吃 , 才吃出了味 。 那一刻 , 恰如苏东坡初食荔枝 , “似开江鳐斫玉柱 , 更洗河豚烹腹腴” 。
涮羊肉须用铜火锅 。 紫铜的更常见 , 更普罗大众一些 , 黄铜的似更金贵 。 还有一种花花绿绿像景泰蓝的 , 让人联想到清宫剧 。 就体型而言 , 有一桌人众星捧月的共享大锅 , 有一人一个的精致小锅 。 火锅嘛 , 吃的是个热闹 , 所以还是大的更好 。 我母亲以前所在的工厂是生产金属制品的 , 初中时我曾对着她带回家的铜火锅仔细观察 , 写下一篇说明文 , 被老师当作范文在课堂上朗读 。 这为我后来对涮羊肉大开杀戒奠定了坚实的感情基础 。 涮羊肉 , 就应该用“正儿八经”的铜火锅 。 极致者 , 当如电影《让子弹飞》 , “吃着火锅还唱着歌” , 那口大火锅极具视觉冲击力 。 不像四川火锅 , 现在多用脸盆一样的不锈钢盆 , 或一锅“满江红” , 或鸳鸯锅“泾渭分明” , 或井格状“网格化管理”——这九宫格 , 爱拍照发朋友圈的人应该喜欢 。 不过传统铜火锅也有不便之处 , “河道”狭窄 , 作业面不够宽 , 影响水平发挥 , 水浅时生肉片还容易挂壁粘锅 。
涮羊肉讲究清汤白水 , 锅底顶多加点葱白段、姜片什么的 。 以往还曾见加了炭注了水的铜火锅 , 服务员拿一个底部和顶端开口的圆锥形铁皮高帽子 , 罩住火锅炉膛 , 火势很快就旺起来了 。
涮羊肉 , 调料须用芝麻酱 , 可根据个人口味加入香菜、葱花乃至腐乳、韭菜花等 。 以前吃涮羊肉 , 我习惯蘸红油碟 , 完全依照四川火锅的吃法 。 有一段时间尝试渐进式改革 , 在红油碟中添加芝麻酱 , 混搭以期融合 。 近些年 , 亡羊补牢 , 迷途知返 , 我已将麻酱视为涮羊肉的灵魂伴侣 。 什么食物搭配什么 , 譬如 , 烤鸭配卷饼 , 小锅米线加腌菜 , 都是古往今来经过多少人实践摸索出来的 , 食之不谬 , 弃之可惜 。 吃涮羊肉 , 还有一样东西不能不提 , 那就是糖蒜 。 北方大蒜南方姜 , 我能活生生吃几大块泡姜 , 可初到北京见人吃饺子时生吃大蒜 , 感到不可思议 。 到现在我也学不会 , 生吃一瓣也不行 。 但是糖蒜真的好吃 , 还有腊八蒜也是 。
对于涮羊肉的主料——羊肉 , 我反倒没什么可说的 。 北京邻近内蒙古 , 草原的羊肉源源不断地输入 , 质量是有保障的 , 只管吃就是了 。 至于涮羊肉的餐厅嘛 , 那些大名鼎鼎的之外 , 街头巷尾随便走进一家 , 味道都不会太差 , 有时某些“苍蝇小馆”更给人带来意外的惊喜 。
有人认为 , 涮羊肉以鲜切的而不是冷冻的为美 , 我对此不以为然 。 多年前我弟弟来北京出差 , 请我在地安门附近的“满福楼”吃涮羊肉 , 点了冷冻的 , 又点了鲜切的 。 我吃了后者 , 连呼不如冻的好吃 , 甚至觉得鲜切的是另一种东西 , 不应名之“涮羊肉” 。 先入为主 , 对冻羊肉片的爱有多深 , 对鲜羊肉片的偏见就有多深 , 呵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