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逸|瑜伽龙头倒下:被称为瑜伽界“爱马仕”,走高端精致路线收割中产( 四 )


在他的印象里 , 做骨雕隆鼻 , 开素食餐厅 , 卖隆胸内衣 , 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 都曾在公司资金最紧张的时候 , 在饶秋玉的坚持下得到推行 , 最后“消失在历史长河里” 。 “她有很多想法 , 但也不踏实 , 很任性 。 每一次投资都是真金白银往外花钱 。 ”
作为会员 , 何帆和饶秋玉交集不多 , 唯一一次是在一堂瑜伽课后 。 课上 , 老师与学员们练习时的身体状态非常良好 , 临时换了更高阶的教学动作 。 但下了课在后台看回放录像时 , 店长发现老师没有严格按照编排动作教学 , 直接向老师罚款 , 还停课两周作为惩罚 。
课上的会员们集体写信给饶秋玉 , 为老师说情 , 但没有用 。 公司的内部制度就是如此 , 无法适应就只能离开 。 从梵音离职的瑜伽老师们提起这一点 , 会认为梵音的瑜伽教学过于死板 。 而对何帆这样的会员来说 , 这种僵化其实也是一种“PUA”——“让你习惯梵音的教学模式 , 再去其他家就感觉不适应 , 就是变相的留客 。 ”
说白了 , 一切都只是生意 。 麦子还记得 , 饶秋玉曾经投资研发一款冥想环 , 能监测脑电波 , 价格三千多元 , 员工购买可以打折 。 饶秋玉鼓励大家踊跃购买 , “作为瑜伽老师怎么可以不练冥想?”虽然购买是自愿的 , 但几天之后发现没人买 , 校长就发火了 。 “不买就会影响考核 , 买了考核就会很好过 。 这就是现实 。 ”麦子说 。
他经常会拿员工们在群里的刷屏聊天逗趣 。 “大家给她山呼万岁 , 并不是因为真的认可她说的话 , 而是因为她是老大 , 给我们发工资 。 你拍马屁 , 被她看中了 , 就升职发财 。 没事多去听听校长组织的佛法音乐会 , 混个脸熟 , 很多机会就是你的了 。 ”
梵音内部近年来晋升很快的一个教学总监 , 常在群里积极分享饶校长的发言 。 这次闭店之后 , 她很快换了脸色 , 要保留自己对工资的追究权利 。
在那篇自述里 , 和许多创始人一样 , 饶秋玉称梵音倒下的主要原因是疫情 , “错误地判断形势” 。 “经常被要求闭馆 , 闭馆时没有收入 , 但是房租和基础工资还不能少……同时疫情对大众消费能力的影响 , 影响我们的业绩 , 造成亏损……”
麦子并不这么认为 , 疫情有影响 , 但饶秋玉管理不善也是事实 。 即使是疫情时期 , 梵音瑜伽仍然狂飙式地扩张了30多家门店 。 进入公司多年 , 麦子对饶秋玉的情感很复杂 。 他依旧相信校长不是一个有坏心眼的人 , 只是没有足够的商业能力撑起一家这么大的公司 。 “全国门店扩张到了80多家 , 但她身边没有一个专业的团队帮她经营 , 也撵走了好几个投资人 , 最后身边只剩下会拍马屁的人 , 这很可悲 。 ”

▲去年9月 , 一位梵音瑜伽的领导在北京教练群内倡议共同努力 。 图 / 受访者
放弃幻想
有网友给饶秋玉算了笔账:梵音有22万会员 , 平均一个人大约是两万多会费 , 那么至少有将近5亿现金 , 再加上欠2千员工的工资 , 损失一共可达10亿元左右 。 但梵音真实的负债情况 , 现在还尚未公开 。
愤怒的中产们很快抱团 , 雨后春笋般建立起每个门店的维权群 。 有人统计了自己所在门店中618人的损失金额 , 涉及金额约2012万人民币 。 而这仅仅是全国82家门店中其中一家的不完全统计 。 在北京 , 已经有100多人去辖区内的派出所报案 。
程逸作为律师 , 鼓励受到经济损失的消费者们积极维权 。 “饶女士本人应当承担的法律责任 , 不通过诉讼是无法确定的 。 后期如果要转化不良资产 , 有法院确认的债权 , 肯定比大家手机里保留的会员卡信息可信度更高 。 提起诉讼这件事远比在微信里找会籍要钱更有意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