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青网|陶勇:生活实苦,但这不是我们认输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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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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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个人文学随笔集《目光》中,陶勇说:“既然世界可以无纪律、无原则地用榴莲吻我,那我就只能有组织、有计划地把它做成披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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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眼科医生陶勇还是小朋友陶勇的时候,他发现,武侠小说中经常有一种神医的角色,胡青牛、平一指、毒手药王……每当主人公身患重病,神医就会及时出现,拯救他们于危难之中。“成为一名很厉害的神医,可以帮助很多人”,这是他最初想做医生的朴素源动力。
中青网|陶勇:生活实苦,但这不是我们认输的理由】全国4.8万名眼科医生,有能力从事葡萄膜炎这一领域的,不过几十位;专职从事这一领域的,只有十几位;愿意为艾滋病人、糖尿病患者、白血病人等高危人群做眼部手术的,屈指可数——陶勇,永远自告奋勇在一线。
一年前,他以一种特殊的方式进入大众视线。在个人文学随笔集《目光》中,陶勇说:“既然世界可以无纪律、无原则地用榴莲吻我,那我就只能有组织、有计划地把它做成披萨了。”
中青报·中青网:2020年1月20日发生这起暴力伤医事件,《目光》第一篇文章详细记录了那天你看了哪些病人,为什么会记得那么清楚?
陶勇:那一天对我来说很特别,因为醒来之后躺在病床上,脑海里就像放电影,一幕一幕地筛选每一个细节。
我们门诊一天会接待几十位病人,通常不会留下深刻印象,除非对那些注定和你深度连接的病患。他们往往求医无门,或者是一心在你这看病、不会再“货比三家”,或者是他们的病症你非常专长,病人的充分信任给了你很大的动力和支撑,让你感到被性命相托,有沉甸甸的责任感。
中青报·中青网:在ICU的病床上,你回忆以前看过的书,想起季羡林的《牛棚杂忆》、余华的《活着》……这些书是什么时候看的?
陶勇:我是典型的80后,小的时候,通讯和传媒不像如今这样发达,如果想看课外书,除了新华书店和一些租书的摊铺外,就只有通过邮局订阅报刊杂志了。幸运的是,我母亲就在家乡的新华书店工作。近水楼台先得月,我有机会在放学后的傍晚去书店,一边等母亲下班,一边找个安静的角落读几本书。
工作后,我利用碎片化时间看书。余华的很多作品都震撼人心,对我影响较大的是《活着》。我是医生,每天在医院见惯了生死离别,偶尔会有麻木而不自知的时刻。《活着》所讲述的生命之坚强,刺激了我作为医生对于生死感受的粗线条神经。
去年我因伤住院时,在很多个疼痛难忍的瞬间,就会想起这本书。生活实苦,但这不是我们认输的理由。生命有多脆弱,它就有多坚强。
中青报·中青网:你说“可以理解,但不原谅”,曾经有很多“鸡汤文”教育人要原谅,你觉得原谅与否的底线是什么?
陶勇:原谅与否的底线是看动机,审判则靠法律。当一件事情是“无意中伤害了你,对方心怀愧疚试图弥补”,这个时候我们可以选择原谅;当一件事情是“明知会造成恶意的伤害,依然为之”的,就不可原谅,因为这是动机“恶”的问题。法律上有句话叫,先定性,再量刑。动机决定性质。
中青报·中青网:事情过去了一年多,你觉得自己对医患关系发挥了什么作用?
陶勇:不少医院因为这件事情推动了安检制度落地,这让我觉得很欣慰。对于医护人员,首先要保障他们的人身安全,才能让他们更安心沉入工作,帮助更多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