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拯救数亿人的医学巨擘,也是把活人当成病毒培养皿的恶魔( 二 )


把活人当成疫苗培养皿
除了携带病毒存在困难 , 批量生产疫苗是另一个问题 。
生产疫苗需要牛痘病毒 , 但没有那么多人感染牛痘 。 一些医生不约而同想到一个方法——有意让人感染 , 再从他们身上提取 。
「能够被有意感染」的对象范围里 , 医生们普遍选择的是孤儿或黑奴 。
通常 , 医生们用柳叶刀或针头在感染者脓疱表面切口 , 将牛痘物质接种至接受者的手臂 。 当感染三四天后 , 接受者手臂会出现一块明显的红色凸起 , 慢慢变成充满液体的小泡 , 到第10天左右小泡达到最大 , 小泡中的液体由透明变为脓性 , 这时脓疱中的液体便可以于繁殖疫苗 。
他们是拯救数亿人的医学巨擘,也是把活人当成病毒培养皿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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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染牛痘的手图源:美国国家医院图书馆
美国弗吉尼亚州的医生博尔顿(JamesBolton)也采用了这种方式 , 故意使大约800名被奴役的人(大部分是健康的黑人儿童)感染牛痘 , 期间博尔顿并不会对他们进行护理或治疗 , 而是等他们快要康复时(第10天左右)再折返 , 收取脓液 。
同样 , 在密苏里州的军营里 , 一名医生用病毒感染了难民营中被奴役的儿童 , 用以给军队士兵接种疫苗 。 美国南北战争期间 , 也有医生为此故意感染了婴儿 。
直到1840年左右 , 医生们找到从活体牛身上提取脓液的方法 , 这一现象才逐渐消失 。 之后 , 天花疫苗又革新了数次 , 随着其不断迭代和普及 , 感染天花的人越来越少 , 1979年10月25日 , WHO宣布人类彻底消灭天花 。
火车该不该转弯?
有一道知名的道德选择题:当一辆疾行的火车刹车失灵 , 原有的铁轨上绑着5个人 , 另一条铁轨上绑着1个人 , 你作为火车司机 , 应该保持原方向行驶还是转弯?
这道题并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 当时的医生们所处的背景可能与这道题类似:在天花随时可能剥夺人们性命的时候 , 一些医生们选择轧过那「1个人」 。
因此 , 一些孤儿、黑奴被用来试验、运送、培育疫苗 , 承受了原本不属于他们的痛苦 。 这几个医生名垂青史 , 而这些弱势群体却几乎没有留下姓名 。
BMJ曾发表论文表示 , 「如果1790年代存在伦理委员会 , 那么爱德华·詹纳的试验很可能会不予通过 。 」
美国历史学家和内战研究教授吉姆·唐斯(JimDowns)也表示 , 「在19世纪的医学期刊中 , 使用被奴役的人口获取疫苗物质的证据并不容易被人发现 , 因为记录奴隶制对世界的贡献对这些医疗和政治官员来说并不重要 。 」
「医生们更多地投入到找出有效的方法上——但在这个过程中 , 医生们也在不知不觉地记录了自己的违规行为和不人道的做法 。 」
他们是拯救数亿人的医学巨擘,也是把活人当成病毒培养皿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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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纳医生花园里的小屋 , 被后人奉为神庙图源:詹纳博物馆
但也有一些业内人士持不同的观点 。
对于用孤儿「保存疫苗」的西班牙医生弗朗西斯科 , 巴塞罗那大学流行病学家兼副教授布瑞斯托(AlbertoGarcía-Basteiro)评价 , 「虽然使用儿童运送疫苗 , 的确会受到伦理方面的批评 , 但不能否认其中的好处 。 这是一种巧妙并具有开创性的解决方案 , 以确保疫苗以良好的状态抵达美洲 。 」
杜克大学出版的HAHR季刊也评论 , 「这是一项有勇气的任务 , 否则人们不得不等待很多年 , 让疫苗缓慢地向各处扩散 。 」
而对于用黑奴做临床试验的博伊尔斯顿医生 , 美国密歇根州立大学外科教授佩雷拉(LuisH.Toledo-Pereyra)说 , 「这一项伟大的外科手术成就 , 这项进步挽救了难以置信多的生命 。 因此 , 博伊尔斯顿配得上『医疗巨擘』的称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