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下,三个年轻人眼中的上海乡村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城市中国杂志(ID:UC_urbanchina) , 作者:山冰沁 , 题图来自:视觉中国
闵行区浦江镇建东村
城市荒野工作室的创始人郭陶然 , 是2020年10月开始搬进工作室附近的闵行区浦江镇建东村的 。 由于长期从事生态修复工作 , 不种点什么就难受 , 又想吃市场上买不到的本地“老品种” , 郭陶然从城里搬到村里租房子 , 自己种地 。 以前想的是“至少能维持半年自给自足” , 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这些自己种的菜还能救急 。
当疫情给上海按下暂停键 , 市区陷入一片物资难求的困境 。 身在村里的郭陶然观察到的是另外一番景象 。 大部分人的日常生活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 村里对外已经封闭 , 但内部仍是开放的 , 农民依然可以种地 , 可以集市 , 可以理发 , 可以光顾小卖部……只要不出村 。
正如三农问题专家温铁军谈到的“大疫止于村野”的观点 , 由于建东村村内农民种植了不同种类的农作物可以互相交换 , 一些如“剃头匠”之类的传统工种尚未消失 , 地广人稀 , 面对疫情村内可以自我循环 , 体现出较高的韧性 。
在郭陶然的描述中 , 目前村内绝大多数居民是当地老年人 , 平日里就生活简单 。 他们原有的水稻田现在基本上委托给了农民专业合作社管理 , 但每家每户都有自留地 , 虽然很小(大的1亩 , 小的仅100平方米左右) , 但终究实现了一年四季的蔬菜自由 。 个别自己没有种植的品种 , 农民们会通过购买或交换来解决 , “每年种的菜都吃不完” 。 由于大多数人平时的主要生活就是干农活 , 所以“疫情似乎对他们没有太大影响” 。
疫情下,三个年轻人眼中的上海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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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东村村民种植的蔬菜(摄影/郭陶然)
村委会附近的桥边现在还保留着疫情前的集市 , 一些农民会在那里卖自己剩下的蔬菜 , 还有农民在旁边的河里抓鱼、螃蟹、螺狮、田螺 , 也带到集市里 , 放在小脸盆里叫卖 。 集市上还有一个剃头匠 , 搬了一个板凳 , 有人需要就给他剃头 , “好像十块钱剃一次” 。
疫情下,三个年轻人眼中的上海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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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东村依旧在运行的集市(摄影/郭陶然)
疫情下,三个年轻人眼中的上海乡村】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肉 。 根据2021年《上海市畜禽养殖管理办法》 , 出于对排污与动物防疫的要求 , 上海市“对大中型畜禽养殖场、小型畜禽养殖场和散养畜禽的农户实行分类管理” 。 在这一政策下 , 畜禽养殖走向了发展大中型畜禽养殖场的“集约化生产、标准化管理、产业化经营”的唯一道路 , 而小型畜禽养殖场以及普通农户的散养行为 , 如果不能实现如上整改 , 就面临被迫关闭 。 政府将“农户的散养畜禽行为”看作不符合规范的陋习 , 要求“予以指导” 。
在调研中 , 其他村的村民讲述:“村里鼓励大家不养家禽家畜 , 不养的人 , 每年每人补贴50斤大米 。 如果还是养 , 就会一直来劝你‘不能养’ 。 河道里不能有鸭子和鹅出现 。 ”
这样一来 , 过去普遍存在的鸡鸭猪牛等家禽家畜就从农村绝迹了 。 在疫情封锁期间 , 建东村也面临需要买肉且买不到肉的问题 。 靠着村里本有的小卖部以及村委联系的资源 , 勉强可以供应一些肉类和牛奶 , 但是卖得比平时贵 , 而且需要抢 。 郭陶然说 , 就在前两天 , “肉类刚到货十分钟后就被抢完了” 。
根据生态农业食物体系研究者周晚晴的观点 , 实际上 , 在传统农业体系中 , 动物是农业生态系统里面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 例如 , 牛可以犁田 , 猪可以把果皮菜叶或者一些剩饭剩菜转化成优质的肥料 , 鸡和鸭可以吃农田里的害虫、杂草 , 它们的粪便也可以肥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