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竞速:美新泽西州首例确诊新冠患者挣扎十日,他比李文亮幸运( 二 )


Balani也穿着整套防护服 。 她的声音轻柔 , 但在解释治疗方案的时候 , 显得心中有数:医生们只是想要排除掉新冠的可能性 。
医生离开后 , 躺在病床上的蔡敏开始上网搜新冠肺炎的症状 , 并让妻子也查一下 。 结果令人发慌:咳嗽、心悸、发烧、腹泻、虚寒、乏力、呼吸急促——几乎样样符合!可是他这样一个平时注意锻炼、对家人爱护有加、于工作兢兢业业的人 , 怎会偏偏沦为新冠的受害者 , 还可能新泽西州的首个病例?
急诊室的夜晚充斥着人们的呻吟和哀嚎 。 蔡敏试着不去注意那些声音 , 试着专心阅读朋友们发来的慰问消息 。 39度的高烧让隔离显得更加难熬 。
3月4日 , 第三天
晚间电视上播放的新闻将他从一种病理的麻木状态中拉了回来 。 “感染者 , 男 , 三十多岁 , 在卑尔根郡(BergenCounty)住院 。 ”听到这些 , 蔡敏本就偏高的心率又往上走 , 一边冒着冷汗 。 很快 , 一位急诊科医生就向他确认了他最不想听到的消息 。
他用手机给电视画面拍了一张照片 , 发给他的好友、西奈山医院的黄医生(YiliHuang) 。 画面中是州长的推特更新 。
“怎么可能?”
“但检测结果就是阳性 。 ”
先前 , Balani曾安慰蔡敏 , 就算是新冠 , 感染最严重的时期应该也已经过了 , 也就是头两天 。 “你说 , 她不会是骗我吧?”蔡敏抱着一丝希望 。
“当然不会 。 ”黄医生安慰蔡敏 , 心里却在想 , HUMC根本没人治疗过新冠 , 他的朋友正独自在病房里面对这种致命的病毒 。
蔡和黄结识于5年前一个工作场合 。 黄也是小时候就来到美国 , 彼时他才11岁 。 他俩都很喜欢上海外滩 , 口音也很像 , 因此一见如故 。 黄是那种朋友间公认的大哥哥人设 。 蔡管他叫哥 , 两人情同家人 。 数周前 , 他们曾聊到过新冠话题 。 黄是乐天派 , 和他的许多同事一样 , 他觉得非典(SARS)没有威胁到美国 , 埃博拉(Ebola)和中东呼吸综合征(MERS)没有 , 那新冠也不会有 , 天气很快就要转暖 , 病毒大概就该消失了 。
在黄的宽慰下 , 蔡敏觉得安心了些 , 但还是照着妻子的催促作了点准备 。 早在2月底 , 当纽约人还在满世界飞的时候 , 蔡就去超市买了些速冻蔬菜、水果、20磅大米、蛋白质饮料等补给 , 以防万一 。 他的许多华裔朋友因为平时比较关注中国媒体的报道 , 也都在屯粮 。 若是病毒席卷纽约 , 大家肯定得在家里蹲上两个月 。
蔡敏还在诊室挂了提示 , 让咳嗽和发烧的病人戴口罩 , 请近期到过中国的病人自行隔离两周 。 他自己在诊室也一直戴着口罩和手套 。 但他还是低估了新冠 , 坐地铁通勤的时候没有做任何防护 。 其实 , 早在1月初那会儿 , 蔡敏和华裔朋友们就开始在公共场所佩戴口罩 , 可是到了2月初 , 大家在网上看到曼哈顿中心一个戴口罩的亚裔女子被殴打的视频 , 就没再戴了 。
仿佛天意弄人——他自己撤了防护 , 就检测出阳性 。 家人们也很恐慌 。 蔡敏的父亲住在上海 , 到处托关系 , 向处理过这种病的医生寻求帮助 。 黄也在四处求援:“我给我认识的在呼吸科、感染科和ICU工作的朋友打电话 , 里边有些人我都快十年没有联系过了 。 ”其中一些被派到武汉的中国医生甚至对蔡敏的情况比较绝望——的确有些人能迅速痊愈 , 但也有人是一开始症状轻微 , 后来急转直下 。
现在 , 医生给蔡敏用的抗生素只能预防二次感染 , 对病毒没有作用 。
3月6日 , 第五天
焦虑中的蔡敏听医生跟他说什么都觉得像是在安慰他 。 说什么他还年轻 , 感染之前身体也健康 , 这场病对他来说可能会就像重症流感一样 。 可是 , 到了住院的第5天 , 他的病情和流感再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了 。 他被转移到负压隔离室 , 可以通过指尖上的脉搏血氧仪看到自己的血氧饱和度 。 很不稳定 , 有时候掉到85%以下 , 让人倒吸一口冷气 , 然后又升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