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生时的几滴血,能改变遗传病孩子的结局吗?( 三 )


现在看来 , PKU是一个能完美论证新生儿筛查益处的疾病:它的发病机制已知 , 有行之有效的治疗方法 , 且越早开始治疗越好 , 对于出生后立刻治疗的患儿 , 所有不良后果的可能性都大大降低 。
刚出生时的几滴血,能改变遗传病孩子的结局吗?】但在筛查启动时 , 人们对这些并不完全了解 , 因此一些学者称PKU筛查的成功带着「侥幸」 。
其他被列入新生儿筛查的疾病 , 有多少和PKU相似?根据美国医学遗传学学院的报告 , 仅有3种 。
挣扎在「中间地带」的「准病人」
拜奥夫妇清楚记得 , 女儿第一次检测的结果中 , GA1的标志物浓度是0.35μmol/L , 恰好是当时规定的临界值 。
医生无法确认贝利是否患病 。 他们重新检测了贝利的血液和尿液 , 这次血检结果有所升高 , 但只超过了临界值一点 , 依然无法下定论 。 最终给出答案的是基因检测 , 这是当时的普通人无法轻易获得的资源 。
新生儿筛查检测出了一群生化指标落在正常区间之外的人 , 但他们并不一定患病 。 作者将这些摇摆在患病与健康之间的人称为「准病人」 , 他们研究的75个家庭 , 超过半数都是这种情况 。
「准病人」在筛查启动之初就出现了 。 1974年前 , 因为格思里试验的准确性不够理想 , 为尽量避免假阴性 , 阳性结果的临界值被设置得很低 , 假阳率一度达到了90% 。 一些孩子采用了较长时间的低苯丙氨酸饮食后才被排除 , 因过少摄入这种必需的营养而影响了健康 。
后来被纳入筛查的疾病也经历过这个过程 。 临界值的确定需要参考过往的病例 , 一些疾病比PKU还要罕见 , 累积的病例太少 , 使得早期的临界值不够科学 。
随着筛查的推进 , 检出了数量远超预期的「患者」 。 医学界对疾病的认识增加 , 从而调整了临界值 。 比如 , 2010年GA1的标志物临界值从0.35μmol/L改为0.6μmol/L 。 如果贝利晚两年出生 , 拜奥夫妇不会接到筛查结果异常的通知 , 也就不会经历「地狱般的3个月」 。
不确定性是医学的常态 , 新的技术固然能解决一部分问题 , 但也会带来新的不确定性 。
迈克一家的经历充分体现了这一点 。 他与贝利一样 , 在新生儿筛查中被怀疑患有GA1 。 第二次检测时 , 血清中的标志物浓度正常 , 但尿液中的数值是正常值的6倍 。
医生提出了基因检测的选项 , 但也提前向迈克的父母说明:如果没有检测出任何突变 , 或者两种已知的相关突变都被检测到 , 结果才是有意义的 。 如果只检测到一种已知突变 , 则无法确定他是携带者 , 还是「可能存在一种未被证实的突变」 , 从而有很大的概率患病 。
迈克正是第3种情况 。 医生决定再次检查生物标志物的水平 , 让迈克的父母非常迷惑:这和前两次做的血检不是同样的检查吗?
医生语气犹疑:「是的 , 我们是想看看浓度是否有下降 , 如果下降 , 迈克患病的风险可能会降低 , 他可能只是一个携带者 。 」
书中没有给出迈克的结局 , 只是暗示 , 这次检测的结果依然是不确定的 。
刚出生时的几滴血,能改变遗传病孩子的结局吗?
文章图片
图源:ICphoto
「准病人」的家长们整日浸泡在惶恐中 , 并投入很多精力执行预防措施 , 虽然没人能肯定孩子是否真的需要 。
一项发表在《美国医学会杂志》的研究发现 , 收到过假阳性结果的患儿母亲有着更大的育儿压力 , 此外 , 尽管主观汇报并未显示出她们更担心孩子的健康 , 但一个客观的参考是 , 她们将孩子送医的次数比对照组高出一倍 。